专访卢安武与Jules Kortenhorst
Laurie Guevara-Stone, 落基山研究所编辑

在落基山研究所庆祝创立35周年之际，我们正处于通向清洁能源未来的竞赛道路上一个令人激动但同时又极其重要的时刻。最近，我们举行了一次名为“赢得清洁能源竞赛的35个关键理念”的网络研讨会，落基山研究所CEO Jules Kortenhorst和联合创始人兼首席科学家卢安武参加了会议。项目传播经理Kelly Vaughn与他们探讨了清洁能源的发展前景、个人能够做出什么贡献、落基山研究所正在进行哪些创新项目，以及市场中有哪些令人期待的发展机遇等问题。

本文是这次网络研讨会系列博客中的第一篇，主要探讨卢安武和Kortenhorst坚信我们能够赢得清洁能源竞赛胜利的主要原因。为表达清晰，我们对问题和回答简单做了一些编辑。

Vaughn: 在过去35年间，是什么真正鼓舞了你们，令你们坚信能够赢得这场清洁能源竞赛的胜利？

Lovins: 我们在能源高效存储和使用的革命中已经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这包括在高能效、超高能效以及净零能耗建筑上的应用。高效产业正大幅提高许多领域的行业标准，如超高效电动汽车，提倡共享和自动驾驶理念的“出行即服务”商业模式，以及围绕高效、分布式、可再生能源和弹性能源供应重新构建的整个电力系统。这些都在朝着良好的方向持续发展。

三年来，世界碳排放水平保持平稳的同时，年均经济增长率达到了3%，这样的成果离不开能效水平的大幅提升，一些结构性调整的变革（特别是中国等大型经济体做出的努力），以及去年全球新增发电量中占55%的可再生能源。可再生能源成本不断下降，因此，随着我们的购买量越来越大，其价格会更加低廉。这种良性循环不断继续，使可再生能源成本下降的速度远超过专家预期。

在能效方面，我们已掌握了如何以更低的成本实现更大的节约量，同时也得到了更大的回报。这些技术进步再加上有力的政策支持，使之成为了一种全球性的发展策略，这些政策支持不仅出现在像美国这样已经建立了竞争性电力市场的市场经济环境中，也出现在果断响应全球能效转型趋势的中国等市场。我们看到同样的案例也在印度出现，那里发展可再生能源比煤炭更加便宜。在过去的十年中，中印两国的新建燃煤电厂装机总量占全球新增总量的86%。而现在两国已关停了超过3000亿瓦装机量的闲置电厂，因为他们正在意识到并不需要这些装机，而且关闭它们能够降低成本。他们运营的燃煤电厂越来越少，可再生能源策略正在取而代之。这并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并且仍需要大量努力，但我们的世界已经走上了正轨。我们只需要更加努力，更好、更快地推动清洁能源发展。

Vaughn: 在过去六个月中，全球市场主要有哪些正面或负面的转变影响了你们对于清洁能源竞赛是否处在正确方向上的信心？

Kortenhorst: 当然，回首过去的6个月，我们必须认识到一个重要的转变：美国现在处于一个新政府的管理下——一个在很大程度上对能源系统持有完全不同的，在我们看来是过时观点的政府。它对振兴煤炭行业的重视，它加速开拓土地以开采海岸燃料的做法，以及对能效技术所带来发展机遇的忽视不禁令我们所有人怀疑：“这真的是美国想要发展的方向吗？”

与此同时，我们周围其他国家的态度是非常清晰的。去年，在马拉喀什，当各国在巴黎协议一年后再次聚首时，各个国家都明确地承诺将要践行巴黎协定。例如，来自中国和印度的承诺不仅涵盖两国在加速部署可再生能源和能效技术的实际工作，也包括他们共同探索能源创新的合作努力。世界各国都赞成这是能源转型的正确方向。他们认识到发展清洁能源能够为国家带来更具竞争力的经济发展模式，并希望亲自践行。

但这些努力并不仅停留在国家层面，城市和省或州在能源转型中起到的作用也值得特别关注。就在两周前，前纽约市长布隆伯格出版的著作就强调了次国家级别政府在加速能源转型中的重要作用。令人激动的是，就在前几天，佐治亚州亚特兰大市宣布了一项新的承诺：在2035年实现100%使用可再生能源。这一趋势正在扩大，人们逐渐意识到以可再生能源为基础的高效能源系统更具吸引力，更具竞争力，适应性更强，因此也是未来的发展之路。

我们也看到企业在能源转型中发挥的愈发重要的作用。我们的企业可再生能源中心与超过200个成员企业合作，支持全美企业的可再生能源购买。越来越多的企业希望参与到这一转型中来。所有这些成果都展示了新能源技术在成本效益方面所取得的巨大进步。

此外，我们还特别惊讶于电池技术的发展。电池存储技术的成本飞速下降，甚至比我们仅仅一到两年前所预测的速度更快，因此，我们不得不更新了我们的预测模型。这些趋势正在全球范围内推动可再生能源科技越来越快地得到普及。所有这些消息都让我们充满希望。虽然，美国联邦政府真正的发展方向仍存有不确定性，但在州和地方层面，在全世界其他地方，我们看到的是一种不可阻挡的加速趋势。

Vaughn: 卢安武，您如何看待Jules所提到的美国政治局势对我们的使命带来的不确定性，以及我们所看到的让人充满希望的市场趋势？

Lovins: 当巴黎协议194个缔约国中的一个对能源市场现实的看法与其他国家明显不同时，我相信你一定会说，无论那个国家自认有多强大的实力，都不可能按照他们设想的那样朝着与大家相反的方向走得很远，就像他们无法跨越已成文的法律、行动和市场力量给他们带来的阻力一样。如你所知，在美国，我们的政府系统在200多年前由一些非常聪明的先贤设计。他们的设计如此精妙，使得国家政策不可能在联邦层面突然发生巨大的转变。因此，正如我在大选刚刚结束时已明确表达的，我们需要记住，总统并不等同于联邦政府，而联邦政府也不能代表整个政府。事实上，美国大多数能源政策长久以来都是在州和地方层面制定的。

而且政府并不是能源和气候政策领域唯一的（或者，我可以再加一句，甚至不是最重要的）参与者。即使在总统阵营内部也有不小的争论，在现任能源部长里克·佩里(Rick Perry)和爱荷华州参议员查尔斯.格拉斯力(Charles Grassley)的努力下，在作为该领域全美领先者的德克萨斯州为代表的一些州内，最大的新增就业机遇正来自于可再生能源行业，而这些利益势必将得到坚决的维护。我相信，市场的力量终将获得胜利。即使会有各种困难，但既有的趋势将会继续下去。随着美国弃守任何政策或市场上的阵地，其他国家将会很乐意填补这些空缺并使之成为他们自己国家的竞争优势。无论以何种形式，这些工作都将被完成。

Kortenhorst: 在联邦层面的巨大争议之一在于是否有能力在可再生能源比例越来越大的今天保持电网的稳定性。这是一个很现实的担忧，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强调以分布式可再生能源为基础的电力系统，再加上同样多样化的电力生产方式与能源需求，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更加稳定和安全的系统。但在当前政府的领导下，不确定性仍然存在。能源部长里克·佩里刚刚被要求在该问题上再次做出回应。目前，他认为保证这一新兴电力系统稳定性的方式是重新回到集中式的基载电力。

但是卢安武，您最近跟我谈到一种新的科技，能够通过借助太阳能电力调节电网的波动性，从而大大提高电网稳定性。也许您可以谈谈这个话题。这正是在这一领域发生的无数创新技术中的一个典型例子。

Lovins: 目前正在进入市场的微芯片技术能够使屋顶太阳能板等分布式发电技术分析周边环境，锁定用户需要的频率、电压，修正网络故障，并基于这些条件调节自身来加强电网稳定性。换言之，用分布式智能技术替代电网一直以来使用的集中式规划模式来调度电力配送。

通过这种分布式智能技术，即使电网的某个或某些部分出现故障，各个独立的微电网仍能继续运行。事实上我住的房子就是按照这个原理工作的。这也是五角大楼为其所有军事基地划定的发展方向，借此保证设施正常运行。这是能源与信息技术（IT）结合以及信息技术将如何优化能源系统的完美体现。信息技术使电力系统更加智能，并具有成本低，透明度高，选择多样和韧性强等我们梦寐以求的有点。与之伴随着，还出现了新的商业模式，新的金融工具，以及新的交易结算方式等。

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代。我认为另一个重大的力证在于：能源转型委员会就在几天前发布的最新报告和能源预测指出，皇家荷兰壳牌集团主席公开呼吁全球建立一个大部分或全部应用可再生能源的未来。与其持有相同观点的石油、天然气及电力产业的行业领袖纷纷表示：“这是可行的，有经济效益的，是我们发展的方向。”

这是我们记录网络研讨会所探讨重要议题系列博客中的第一篇。敬请关注我们的后续报道或点击网址下载完整会议记录：https://d231jw5ce53gcq.cloudfront.net/wp-content/uploads/2017/05/RMI-Webinar-Transcription_Bold-Steps-in-the-Race-for-Clean-Energy_May-2-2017.pdf